美国著名科学杂志：中国的人口危机并非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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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期间，拥有180年历史的美国著名科学杂志——Scientific American《科学美国人》发表了一篇文章称，中国到2100年，人口将减半。

中国有14亿人口，但不再是世界第一人。2023年，印度超过中国，成为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人口从2022年开始萎缩，联合国最新报告显示，2050年中国人口可能降至13亿，然后在2100年骤降至仅7.7亿。

随着这一消息的传播，有关危机迫在眉睫的警告越来越大。也许最令人担忧的是，中国将没有足够的年轻人来发展经济或赡养老年人。但中国人口的减少可能会带来机遇，而不是危机。到2100年，中国的人口数量可能稳定且可持续地达到10亿左右。在这个水平上，中国有可能继续保持全球超级大国的地位，其公民也有可能变得更加富裕，老年人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中国实现这一转变的经验可以为未来几十年人口减少的许多其他国家提供宝贵的经验教训。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已经两次改变了其人口政策。最初的政策非常鼓励生育——它促进生育和提高国民出生率。1979 年，中国发起经济改革，实行严格的独生子女政策，推动了中国经济的非凡崛起。2015年，在出生率大幅下降的推动下，重新出台了允许二孩家庭的计划生育政策，2021年又推出了允许三孩家庭的政策。

最新的政策声明来自2023年10月召开的第十三届全国妇女代表大会。大会建议妇女离开劳动力市场去生孩子。然而，这种鼓励生育的政策与中国大部分年轻人的情绪背道而驰。许多人不想生育一个或多个孩子。

中国的人口下降引发了有关生育、抚养比和“最佳”人口规模的根本问题。人口统计学家有一种用图形来描述一个国家人口的方法：人口金字塔。它显示了某个时间点（通常是五岁年龄组）人口中男性和女性成员的数量，这有助于理解社会问题。

1980年中国人口约为9.8亿。它呈不断增长的人口的经典金字塔形状分布：年龄较小的人较宽，年龄较大的人较窄。（见下图）一个奇怪的现象是，由于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造成的破坏，20-24岁年龄段的人数比25-29岁年龄段的人数略少，15-19岁和10-14岁的年龄段有所回升。但40年来较小年龄组趋势的开始可以在5至9岁和0至4岁年龄段中看到。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强化了这一趋势，但其他因素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例如收入快速增长、教育、城市化和更好的节育措施。

到2020年，这些因素极大地改变了中国人口金字塔的形状，总人口达到14亿左右的峰值（下图）。老年人口“激增”被广泛视为未来的危机，这从30-59岁人口数量的增加中可以清楚地看出。

一个重要因素是抚养比，它将青年（0至14岁）和老年人（65岁及以上）的“抚养”人口与15至64岁之间的劳动人口进行比较。1980年中国的比率每100名劳动年龄人口就有68名受抚养人。到2020年，这一比例更为有利：每100人中有44人。然而，即将到来的老年人数量激增将把这一比例推高至潜在的社会不稳定水平——根据我们的计算，到2085年左右，这一比例将高达每100人89人。

将这些图像置于更广泛的历史和全球背景中是有用的。1900年左右，全球人口开始呈指数增长。这一增长主要是由死亡率下降推动的，并反映出卫生和公共卫生的改善。这一趋势导致了出生率与死亡率紧密匹配的历史模式的“人口转变”，导致人口在数千年中缓慢增长。

2000年左右，全球向相反方向的转变变得越来越明显：出生率开始低于死亡率，这开始为人口减少和抚养比上升奠定基础。几乎所有高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现在都面临着这些前景。许多人口年增长率超过1%的国家都是非洲低收入国家。

印度和日本的人口金字塔说明了这些趋势。印度的金字塔（下图）具有人口不断增长的经典形状。印度的抚养比为47岁，中位年龄为27.9岁，尽管位于金字塔底部的较小年龄组标志着该国开始向人口减少过渡。然而，这一趋势太弱，无法缓解印度极高的青年失业率，印度的青年失业率远高于中国，并有可能引发社会动荡。

日本的金字塔结构明显是头重脚轻的，不利的抚养比为71，中位年龄为48.7岁，反映出45年前开始的强劲的人口转型。危机感难免。联合国预测日本人口将从2020年的1.25亿下降到2100年的7500万。

日本的金字塔结构明显是头重脚轻的，不利的抚养比为71，中位年龄为48.7岁，反映出45年前开始的人口转型。联合国预测日本人口将从2020年的1.25亿下降到2100年的7500万。

总和生育率（TFR）是指育龄个体一生中平均生育的孩子数量。随着时间的推移，TFR为2.1会产生稳定的群体。总生育率高于2.1的国家人口将会增加，总生育率低于2.1的国家人口将会下降。2020年，尼日尔的总生育率达到6.89，位居世界第一。韩国最低只有0.89。

1970年，中国的总生育率是5.8。在接下来的20年里，它缓慢下滑，然后迅速向2.1的更替水平迈进。20世纪90年代，这一数字进一步下降，并于2022年达到联合国估计的1.18，是世界上最低的数字之一。

对于任何国家来说，这么小的总生育率都是坏消息。但那些将中国的低利率视为一场危机的人被一种常见的预测做法所误导，这种做法往往会得出不切实际的结论：他们将中国当前的利率无限期地推断到未来。特别是联合国《2022年世界人口展望》报告使用大致恒定的总生育率1.18来预测，2100年中国人口将降至7.7亿。

这一预测得出的金字塔（如下）与2020年的金字塔截然不同。7.7亿的数字来自联合国的“中性情景”。乐观情景是11.5亿，悲观情景是令人震惊的4.94亿。

但上面的金字塔只是它的一个快照。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2020年金字塔中的老年人数量将继续上升，并在2050年左右达到顶峰。除非一些医学突破将预期寿命延长到100岁以上，否则到2130年，这一人口数量将消失。

换句话说，中国有27年的时间（从2023年到2050年）来适应老年人口激增的峰值，然后再用80年的时间（从2050年到2130年），在此期间人口激增将稳步缩小直至消失。这种膨胀应该是可控的，因为这是一个持续了几十年的过渡现象，而且短期内可能不需要激进的政策改革就能让已达到退休年龄的人们过上愉快的生活。

2019年，中国发布了《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未来几十年，最明显的政策调整将是延长人们的工作时间。目前中国大多数男性退休年龄为60岁，而从事白领工作的女性退休年龄为55岁，从事蓝领工作的女性则为50岁。2019年的计划为中国政府在2021年宣布逐步增加退休年龄奠定了基础。法定退休年龄。

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已经刺激了护理行业的快速发展。例如，上海创建了一个在线平台，将寻求护理援助的家庭与可用的护理人员联系起来。中国也可能从其他国家找到有用的想法。日本、韩国和台湾面临的解决老年人口膨胀问题的政治压力尤其大，这些国家可能会实施一些有效的政策和计划。欧洲国家正在进行大量试验，其中大多数国家的总生育率低于更替水平。在美国，一种应对措施是就地老龄化“乡村运动”，该运动通过合作支持帮助城市社区的老年人留在自己的家中。

如今，中国育龄人口的社会环境充满不确定性和混乱性。密歇根大学的周云在2023年11月的一次网络研讨会上表示，中国女性陷入了将生育视为常态的父权要求和专制国家的生育主义推动之间。

中国总生育率下降的最大推动因素似乎是女性生活水平和教育水平的普遍提高。世界各地的大多数经验证据表明，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女性生育的孩子较少。这部分来自于晚婚。这也是因为不想因为离开工作去抚养孩子而失去收入。一项明显的政策调整是大幅扩大托儿设施。另一种方法是采取慷慨的产假政策，并保证持续就业。

全球未来趋势也尚不清楚。例如，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将成为变革的强大驱动力。所有人口减少的国家都将面临巨大的政策挑战，而人口增长的国家可能面临更大的政策挑战。例如，尼日利亚的人口有望在未来40年内翻一番，从约2.2亿增至4.4亿，超过美国的预测，成为世界第三人口大国。

中国正在考虑减缓人口下降的一切措施以及将人口下降视为危机的评论人士的反应的背后是担心人口减少将导致中国经济更弱并削弱其在世界上的影响力。这就是公众舆论和政策辩论可能最容易被误导的地方。

如果衡量中国经济进步的标准是国内生产总值（GDP）的增长，那么人口减少将是阻碍GDP增长的一个因素。但中国人口的教育程度正在提高。该国安装的工业机器人也比任何其他国家都多。没有合理的理由相信中国的经济生产力将停止增长。世界其他地区也没有任何经验证实人口减少会削弱中国作为全球超级大国的地位的担忧。

一个国家的人口规模也从来不能很好地衡量其居民的福祉。经济学家尚未采用一种被广泛接受的衡量福祉的方法。但中国现在有潜力率先出台政策，稳定日益减少的人口、提高生产力和增进福祉。这些政策可以激励处于同样情况的其他国家，同时帮助世界克服气候变化的生存威胁。

奇怪的是，有关中国或世界人口的争论从来都不是围绕“最佳人口规模”展开的。关于设定人口规模或增长的具体目标的争论已经变得有争议。此外，南半球普遍认为，人口稳定努力是北半球青睐的战略。

然而，在全球范围内，很明显，以目前全球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来说，超过80亿的人口是无法维持的。以高收入国家的标准来看，它的可持续性更差。联合国可以通过确定2050年或2100年世界的大致人口规模，在考虑到资源和技术限制的情况下更加可持续，为气候变化辩论做出有意义的贡献。

然而，最佳人口规模的稳健概念并不是静态的。随着技术的进步、自然资源的开采以及国家社会的发展，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例如，如果核聚变发电变得可行并且素食蛋白取代饮食中的肉类蛋白，那么有一天，全球人口超过80亿将是可持续的。从科学上讲，应该有可能确定一个较小的全球人口，可以在不加剧全球变暖和减少生物多样性的情况下，以普遍较高的生活水平来维持生计。

这里有一种可能的情况，即人口规模更小、更可持续，尽管许多人口统计学家可能认为这种情况过于乐观。按照我们测算的这条路径，中国的总生育率将在未来20年保持稳定，然后开始上升，在下世纪初左右接近2.1的更替水平。这意味着总人口约为12亿，而联合国预测为7.7亿。根据计算的替代人口路径，2100年中国的人口金字塔看起来不会那么令人担忧（下图）。如果中国走这样的道路，它可能会在全球范围内变得更加有影响力。

总体而言，人口减少的国家无需急于进行政策调整。通过大量的实验，变革可以在几代人的时间内被采用。事实上，在不张扬的情况下，许多调整已经使各国朝着人口规模更小、更和谐的方向发展。

例如，许多国家的政府正在重新评估强制退休年龄，以鼓励延长就业年限。他们正在改变养老金计划，以使其在财政上能够长期可持续。他们通过提供生育治疗、延长育儿假和扩大托儿设施，让人们更容易生育。随着人工智能和机器人重新定义就业，最关键的政策改革可能是那些支持截然不同的工作与生活平衡的政策改革。一些激进的解决方案将不可避免地出现，其中可能包括为所有成年人实施普遍基本收入。

从根本上说，人口减少国家的年轻人和老年人做出的决定将决定一个国家如何快速、顺利地实现稳定和可持续的人口增长。政策将决定道路，但人民自下而上的行动将是和平转型国家与经历严重混乱国家之间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