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北巨头”——我的家族（李氏）那些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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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贤从事了一辈子教育事业，非常重视孩子们的学业，三子芬宇，在学习方面，明显强于两个哥哥，从小机敏过人，聪明伶俐，敏而好学，待人友善。李贤对芬宇寄予厚望，从小到大，遍读四书五经，饱览诸子百家，虽不敢说才高八斗，但也算学富五车。按此正常发展下去，“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应该也能考取功名，登科取仕，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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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明朝末年，内忧外患，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流寇盗贼，揭竿义军，到处有烽烟，四方是战火。最是以陕北的流寇为甚，有流贼至中部县（现黄陵县），到处劫掠，四处放火，一股流贼欲抢劫并焚毁县城的文庙，文庙内供奉四圣十二贤，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也是当时黄陵县唯一的官办学堂驻地。搞了一辈子教育的李贤自不能让文庙毁于贼人之手，于是挺身而出与贼人对峙，怒斥道：“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文庙供奉的是圣人先哲，传播的是仁义道德，你们竟然也要毁它，谁给了你们的胆子，竟敢到这里来撒野？”众贼辱骂殴打李贤，出言甚是不堪。李贤怒发冲冠，睚眦尽裂，盯着贼人的头目大骂：“你们知道我李贤是什么人？竟敢侮辱于我！等官兵来了，定叫尔等化为齑粉”。同时脱掉自己的衣服向头目砸去。贼人大怒，群起而攻之，头目瞅了一个空子手起刀落，一下子把李贤的头砍下来。李贤人头落地，但身体依然在文庙前屹立不倒，更诡异的是，不像别人被削首时血冒三尺，李贤脖子的创口，似乎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包裹，竟没有一滴血流出来。如此诡异的现象吓坏了贼人，以为是圣人显灵，吓得肝胆俱裂，赶紧丢下刀斧，转身四下而逃。

文庙 （图片来源于网络）

李贤的牺牲保护了文庙，他舍身护庙的事迹被广为流传 人们根据它死时无血的异状，称他为“李没血”。此事县志记有载“李贤，岁贡，任河南汝州教谕，致士归。崇祯辛巳（1641）年，流贼攻陷中部，贼笞辱贤，张目叱之曰：“汝曹知李贤何如人？那敢加以非礼耶！官兵且至，汝曹为纷荠矣。”遂具衣冠向贼，竟遇害。”（李贤事迹详见“我的家族（一）”）

（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芬宇的学业。把父亲安葬在印台山上，感念父亲的抚养之恩，不舍亲人的突然离去，常思“子欲养而亲不在”。父亲生前自己未能膝下尽孝，那么死后就应为父守孝，弟子规说“丧三年 常悲咽 居处变 酒肉绝 丧尽礼 祭尽诚 事死者 如事生”。他决定，在父亲陵边筑一小屋，常伴父亲英灵，为父守孝三年，时间不到，绝不回家。

他三年如一日，守在父亲陵边。日日焚香烧纸，天天磕头祭拜。芬宇这种常人难及的孝行，震撼了乡绅仕官，感动了黎民百姓，到处都流传着他的孝名。

有赞曰：“结庐守孝陵边伴，

悲咽三年家不还，

孝心感人传贤名，

百善当是孝为先。”

此事县志亦有记载：“李芬宇，讳正芳，以宇行，恸父贤死于贼，发愤三年，不入家门，以父死事走白太守监司，遂祀乡贤。邑士大夫曰：“芬宇，孝子也，义以显亲。”

结庐守孝（图片来源于网络）

（三）

春去冬来，寒暑交替，三年的时间，转眼而逝，守孝期满的芬宇回到了家里。家里已物是人非。大哥，二哥出去做了生意，两人分别在县城边上的周家洼和郭家洼安了家。那时候，国家纲常败坏，黎民生灵涂炭，生意是非常难做的，所以两个哥哥也就是刚刚能养家糊口，日子过得也紧紧巴巴。能对他们这个大家庭的支援也就很少了，维持家里生计的重担，就落在芬宇的肩上。虽然家里也有一些积蓄，但如果只出不进，这么大一家人也很快会坐吃山空，他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带领家人活下去，考取功名反倒其次了。

与其在县城里艰难地生活，还不如置一些田地，自己耕种，至少家人有饭吃，不会饿死。像县城周边大哥二哥他们的落脚地，都是山洼硷畔，土地贫瘠，投入大产出小，也没什么前途。他决定走远点，到周边的塬上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落脚地。

（四）

背起行囊，四方行走，到处考察，终于来到了现在北巨头的地界。入眼就是一块一望无际的塬面。土地平整，土壤肥沃。可奇怪的是，却有大片的土地荒芜，杂草丛生。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人耕种了。走在路上也难见人烟，偶尔看见一户院落，也是破败不堪，看起来就是久无人住。芬宇四处张望，忽然发现寨子峁的那边，似有炊烟，于是他便寻迹找了过去。

寨子卯是从北巨头塬面向北伸出一个半岛型的山峁，南面和大塬面相连，东北西三方都是沟壑 南北狭长，东西狭窄。整个山峁大概有几十亩地大。在峁的中间狭窄处，一堵土质城墙，纵贯东西 把山峁分成了南北两段。城墙表面已凹凸不平，到处斑驳脱落，显得古朴沧桑，应该也是很久以前建的，看来这个家族祖上也应该是出过大人物。

总算是找到了一户人，家主姓郑，和家主聊完才知道，北巨头当时居民主要是郑姓人家，以前的生活也算风调雨顺，可近些年来，天灾不断，人祸不息，流贼匪患，加之瘟疫疾病，导致村里的人口不断减少，十室九空，直到现在这诺大的村子就只剩下自己这一家人了。自己也没能力耕种更多的土地所以才导致土地大量荒芜。芬宇和郑家的家主说了自家想在北巨头落脚的事，郑家觉得村里总算有第二户人家了，这样到时大家也好有个照应，于是便欣然同意。

（五）

决定落脚北巨头，那就要找一个安家的地方，芬宇走遍北巨头的山峁沟岔，最后决定在现在的城根底下安居。

这里是一个鹰嘴形状的小塬峁，南北大概有壹佰米左右，东西最宽的位置就在南边是鹰嘴的根部，和塬面相连位置大概也有三五十米宽，和鹰嘴的尖端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地带。鹰嘴的方向正对北方。西面北面是立陡悬崖，下面是担水沟，东面，也是一片七八米高的崖面，崖面下面是，一条宽七八米的平台，平台的东边又是一条小沟。芬宇找了师傅，带领家里的劳力，就在东边的崖面下中间位置开挖了四五孔土窑，作为家人的居住之所。沿着门口的平台往北走，就到鹰嘴的尖端位置，这里也是立陡的土崖，下面是几十米的深沟，已无路可走了。从这是没法转到鹰嘴的另一边。

西面的土崖底有一条羊肠小道，直通沟底。在快要到沟底的位置，有一条东西流向小溪，潺潺流水常年不断，小溪水最深处不及膝盖，水非常清澈，水底的山石景物一目了然。可能真的是水至清则无鱼吧！这里面确实一条鱼都没有，但却有另一种美食一一螃蟹！如果你运气好的话，翻开一块石板，下面可能就有两三只，像铣把截面那么大的螃蟹到处乱跑，这些螃蟹长得就像小了一号的大闸蟹。

穿过小溪，在对面位置有一口泉水，泉水面积不大，有两个平方左右吧，水深深也就刚好能埋住一个桶的深度。山泉的北边靠着石头岩壁，石壁里不断有泉水汩汩淌出。石壁的对面就是小溪，溢出的泉水涌向小溪，川流不息。泉水冬暖夏凉，清澈透亮，可以直接饮用，如果夏天喝上一口，就会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口直入腹中，渗入四肢百骸，沁人心脾，舒适无比。这口泉水一直为北巨头人提供着生活饮用水，人们一般都是挑着两个桶，打好水后担回家里，所以大家就把这条沟叫做“担水沟”。

芬宇把县城的那院地方租了出去，全家搬到了北巨头新挖的窑洞里面，然后就开始了大规模的开荒种地，有主的荒地付钱买，无主的就直接种了，短时间内耕种百十亩土地。全家人起早贪黑，辛勤耕耘。付出的辛勤汗水也换来了丰硕的果实。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人财两旺。有奔头的日子，总会使人干劲十足，于是就越干越好，越好越干，良性循环，芬宇家的日子也是日新月异，蒸蒸日上。

芬宇的日子过好了，也不忘提携帮扶兄弟。当时两个哥哥家里的日子都过得比较窘迫，于是他先把大哥的后人从周家洼接了回来，在自己窑洞对面，东沟的东边土崖那面西为他们打了四孔窑洞。安置好了大哥的家人后又把二哥一家人接来，在自己家窑洞的北侧又打了两孔窑洞。同时给他们两家也购买了不少田地，他们的生活也算安顿了下来。三家人互相提携，相互帮助，大家的日子也都过得红红火火，生活幸福美满。北巨头的李氏家族从此也走上了开枝繁叶，发展壮大的新征程。

芬宇兄弟那辈人后来就一直在北巨头生活，直至终老。去世后都葬于西坪。西坪的陵地也是北巨头李氏的老陵。

芬宇是一个品行端正，道德高尚的人。他的孝行、他的品德、他的责任担当、他重视亲情，还有耕读传家的门风都是留给后人宝贵的财富，我们都应该把它继承和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