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出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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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是一个偏僻的农村，我第一次吃大米是十岁，大概是03年，我家是00年才通的电，家乡的第一条水泥路是15年，进县城的班车是10年才有的，你能想象我家乡的偏僻程度么？

我小学时，我从电视上看到了外面世界的繁华，那时候我就想要走出去，我也明白，走出大山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好好读书。从小我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白天上学，下午早早回家还要帮妈妈割些草回来。

时间也很快的，甚至让我记不住年少的自己。以羊群为伴，以山间的风为伴，以蓝天白云为伴，那时候还瘦弱的我被晒的黝黑，太阳下会捧起山间的泉水，喝一半，另外一半洒向空中，让后躺下来欣赏眼前的“彩虹”。

离开老家前，还是母亲唠叨着：走出去了就一定要好好学习，最好能在城里安家，要有出息。

现在我背着“出息”回家，从当初背着土里土气的行囊，踏着坚硬的沥青混凝土路面，到如今我也是穿着皮鞋，系着领带。父亲的头发已经白了很多，母亲也说着腿疼。平时电话里不让父亲抽烟，不让母亲喝可乐，但是回家了不由的拿出了自己的“好烟”，顺便还从车上拿下了一箱可乐。我知道他们都“喜好”这个，但只是喜好罢了，他们告诉自己享受不起。

可能这就是我的“孝顺”吧，但是已经违背了医生的叮嘱。我知道他们的疼，是长期在艰苦条件下劳作而造成的，医生也说在不能干劳累的活了。可父亲足够的倔强，养羊，喂猪一样都不少，就连我生气，他还是照样，他说城里的楼房很好，但他就是呆不住，闷得慌。我知道我是吵不过他的，也劝不了他，他和年轻时一样倔强，虽然后背变得弯曲，双腿也不在笔直。

打麦时，看着他把一整袋的麦子试图扛起来，但是几次都没有成功，我要搭把手一起抬起来，父亲还不好意思地说：去年我还能扛起来，今年就不行了。我知道他前半生扛起了太多的风雨，扛起了我哥俩地未来，扛起来一个家庭，太多的重担压得他摇摇欲坠，他也不在年轻。

很惭愧，已经好几年的打拼，我竟然安顿不了他们晚年的幸福。

当我拿起来我小学毕业的照片，母亲指着一个个我儿时的小伙伴，一一告诉我他们在那里工作，有没有结婚生子，我很好奇的问她为何如此清楚，因为好几个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母亲告诉我说，平日里刮风下雨了，他们相互串门子，坐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孩子了。

母亲还告诉我说曾经的小学已经变成了废墟一片，最后只有一个老师两个学生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最喜欢的那一眼泉水都被淤泥积压的很深，前年大旱，村上组织人刨了很深，都在没有看到清澈的泉水流出来。

真够快的，全变了。我年少时的样子，父母渐渐老去的身体，还有家乡的一眼泉水，甚至我还听到了乡音中夹杂着外地的口音。

农村的夜格外的安静，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吠。这一觉我也睡的特别香：我牵着几只羊在田畔上，母亲喊着我的乳名，父亲为我照着灯……

天边闪烁的还是那几个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