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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对于自然有着双重关系，他既是自然的主宰，又是自然的奴隶。——歌德

在2020年的开局中，有澳洲大火、南极“高烧”20℃、持续蔓延的非洲蝗灾和新冠疫情，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类应如何与自然相处？艺术家眼中的自然又是什么样？

克里斯托夫妇《被环绕的岛》

与自然结合得最完美的艺术就是大地艺术Land Art（又名Earthworks或Earth Art，是源自于美国60年代末期至70年代早期之间的一种艺术运动。艺术家们以自然景观及天然素材进行创作，是一种艺术与大自然的结合，并非将自然景观进行重新翻改，而是以原有的面貌进行装饰，使人们重新注意、接近、讨论大自然），这些作品大多发生于自然界中，随自然的变化而变化，随时间流逝而自我消亡，有种取之于自然，又归于自然的意味。本期，我们就来看看大地艺术家们眼中的自然。

克里斯托夫妇《马斯塔巴》

让迷幻回归自然

提到大地艺术，就不得不提美国非常著名的大地艺术家罗伯特·史密森，他写于1968年的文章《心灵沉淀：地球项目》为整个艺术学界定义大地艺术运动提供了一个关键的框架。他希望能与大地对话，并开始寻找新的创作方式，并逐渐成为大地艺术家中的代表人物。创作于1970年的《螺旋形防波堤》便是他的最重要的代表作，甚至被外界誉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品之一”。

罗伯特·史密森

《螺旋形的防波堤》在犹他州大盐湖一个偏僻角落的荒凉沙滩上实施。罗伯特·史密森用推土机把近6000吨玄武岩等各种颜色的石头倾倒在盐湖水中，形成一个螺旋形状的堤坝。整条螺旋长约1500英尺(约450米)，一直延伸到盐湖深处，螺旋中心离岸边46米，占地面积近十英亩。

罗伯特·史密森《螺旋形的防波堤》

罗伯特·史密森《螺旋形的防波堤》

罗伯特·史密森《螺旋形的防波堤》

罗伯特的影响不仅仅在于创造了“大地艺术”这一名词，其作品涵盖文字、绘画、雕塑、大地艺术多个领域，形式也是五花八门——他拓展了雕塑的边界，而且他把这种新生艺术形式和景观、装置、现代艺术碰撞融合，可以说他的人生史便是一项公共艺术的探索。自此之后，装置艺术、观念艺术和环保思想开始了独特融合。

“包裹狂人”克里斯托夫妇

New York City, 1976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in Christo’s studio

Photo: Fred W. McDarrah/Getty Images

© 1976 Christo

克里斯托夫妇最为人熟知的大地艺术是包裹公共建筑物和自然界，形成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观。他们在1969年的作品《包裹海岸》，将澳大利亚悉尼附近的整个海岸用尼龙布包裹，使悬崖绝壁消失，成为陌生的人造世界。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Wrapped Coast, One Million Square Feet, Little Bay, Sydney, Australia, 1968-69

Photo: Shunk-Kender

© 1969 Christo

50年来，克里斯托和他的妻子已经实现了23个项目，但还有36个项目没有获得批准。对克里斯托和珍妮·克劳德来说，每一个项目都是史诗般的，而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工作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临时奇观。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Valley Curtain, Rifle, Colorado, 1970-72

Photo: Wolfgang Volz

© 1972 Christo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Wrapped Reichstag, Berlin, 1971-95

Photo: Wolfgang Volz

© 1995 Christo

克里斯托曾在一次采访中说，“我们看到的大多数艺术——所有相同的事情一遍又一遍地发生着，让人感到如此乏味。珍妮·克劳德和我，我们再也不做同样的事了。再也不会有一个流动的篱笆或浮动的桥墩了。如果你没看到，你就错过了。”

Christo and Jeanne-Claude The FloatingPiers, Lake Iseo, Italy, 2014-16

Photo: Wolfgang Volz

© 2016 Christo

340吨的悬浮巨石

美国大地艺术家迈克尔·海泽以作品的巨大规模和创新材料而闻名。他将传统的雕塑语言引入大地艺术中，使环境与作品完美结合。

艺术家迈克尔·海泽

对岩石、土地及沙漠景观的利用，构成了海泽艺术创作的核心美学。从海泽的作品中还可以看到原始艺术的启发。由于自然界的侵蚀，他的作品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损毁。而这正是海泽创作的初衷之一：时间与空间的变化同样是艺术再创作的一部分，所有的作品都需要以当下的空间和时间作为体验的依据。

Ciliata, 1968 (top), and Slot Mass, 1968(bottom)

© Michael Heizer

1968年夏天，在加利福尼亚和内华达的边界，海泽完成了Ciliata和Slot Mass。Ciliata，是一片被挖空成长方形状的土地，内部有木头的凸起结构，形似纤毛细胞。

Slot Mass (section drawing), 1968–2017

Photo collage, 11 ¾× 18 inches (29.8 × 45.7 cm)

附近的Slot Mass是一些刻入地面的平行下沉轨迹。它也是海泽原本计划1969年进行的作品Levitated Mass的前身。另一件放大版本的Levitated Mass于2012年被洛杉矶郡立美术馆永久收藏。

Levitated Mass, the Los Angeles CountyMuseum of Art

令人窒息的闪电原野

作为大地艺术创始人之一的沃尔特·德·玛利亚的最知名作品是《闪电原野》，该作品位于新墨西哥州的高原上，埋下400根钢桅杆，每根都有一个针样尖端，排列如一张巨大的钉床，覆盖了一块巨大的平原。每根钢杆都能起到避雷的作用。在雷电天气里，就会捕捉到令人窒息的自然景观。即使没有雷电闪耀，这些排列有序的金属立柱，仍然显示出与大自然并立的人工力量。“我喜欢自然的灾难，我想它们可能是我们可以体验到的艺术的最高形式。”《闪电原野》是他对这句表白的最好注解。

沃尔特·德·玛利亚

沃尔特·德·玛利亚《闪电原野》

沃尔特·德·玛利亚《闪电原野》

沃尔特·德·玛利亚《闪电原野》

《钻地球一千米》是由艺术家沃尔特·德·玛利亚在1977年创造的留在德国城市卡塞尔的弗里德里希公园的永久大地雕塑。这片圆片直径约5厘米，严丝合缝地嵌在地砖上，看起来就像掉在地上被人遗忘的硬币，躺在这里被人就这么踩过来踩过去几十年如一日，实际上它是一根以艺术之名插入大地一千米的黄铜柱的顶端。该作品直指空间本身，它去掉了形象，甚至还去掉了视觉（可观看）。这样就排除了形象，将焦点对在了“空间”上。进一步说这个空间不是身边的房间、大海、天空，而是从地面往下一千米的深度空间。

沃尔特·德·玛利亚《钻地球一千米》

沃尔特·德·玛利亚《钻地球一千米》

一花一木间的诗意

安迪·高兹沃斯是英国雕塑家、摄影家和环境主义者，他通过创作与特定地域息息相关的自然雕塑以及大地艺术而闻名。他以自然为工具、材料、主题，用艺术作品引发观者对自身文明以及被破坏的自然环境及因果循环的反思，并以其脆弱性及易逝性进一步追问人与自然的关系。

安迪·高兹沃斯

安迪·高兹沃斯创作艺术作品，于细微之处折射自然与生命的诗意，不仅将对存在主义的思考纳入创作视野，更与东方的道家自然观产生契合与互通，将观者带入对自身所处世界的感动与思考之中。这也是艺术家通过自然之物以仪式性的创作，试图超越自身在自然之中感到的无根性，寻找一条重返存在之家园的道路。

安迪·高兹沃斯的作品

安迪·高兹沃斯的作品

安迪·高兹沃斯的作品

新兴的“大地艺术家”

不同于大地艺术先辈，2000年之后兴起的“大地艺术家”，他们有个特性，就是不再是传统而专一的大地艺术家，而多是把新媒体艺术、摄影和装置与“大地”的概念相结合。例如：挪威艺术家Rune Guneriussen，他的作品可以说是摄影、装置和大地艺术的三者融合。其作品都是以摄影的形式在美术馆和画廊被展出，但是作品画面呈现出童话般的气氛，处在北欧神秘的大地背景内容之下。

Rune Guneriussen的作品

Rune Guneriussen的作品

Rune Guneriussen的作品

Rune Guneriussen的作品

Rune Guneriussen的作品

韩国艺术家李明浩的“树木”肖像摄影系列，在树木的后面放置了白色的长方形背景，形成了一系列安静的风景图画。

李明浩的“树木”肖像摄影系列

李明浩的“树木”肖像摄影系列

李明浩的“树木”肖像摄影系列

韩国装置艺术家 Jung Lee 用LED灯管构建了一系列霓虹灯雕塑作品，这些雕塑作为她的系列作品No More的一部分进行了安装和拍摄，反映了宛如电影风景一样的场景！

Jung Lee 用LED灯管创作的霓虹灯雕塑作品

Jung Lee 用LED灯管创作的霓虹灯雕塑作品

Jung Lee 用LED灯管创作的霓虹灯雕塑作品

介入乡土，活化地域

另外，有很多大地艺术和项目都涉及了乡村建设这一领域。不同于城市的社会结构，乡村提供了无限丰富的原生态素材和广域的空间，这为当代艺术的创新提供了巨大的富矿。一切过往的经验都不再适用，当代艺术在乡村重现活力。在艺术介入乡土，活化地域方面，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成为世界范围内的先进事例，受到国内外的瞩目。

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每三年举行一次，通过鼓励艺术家进入社区，融合当地环境，与农村里的老人家以及来自世界的年轻义工，创造出充满当地风土人情，与大自然及社区共生的艺术作品，亦可以看到美丽的梯田、树林、体验庙会等丰富多彩的传统活动，全心感受四季景色各具美态越后妻有地区的风土和文化。

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

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

日本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

每两年一届的中国武隆·懒坝国际大地艺术季同样也是聚焦艺术与自然，用艺术的手法介入乡村。而不是用艺术的主观视角干预乡村的发展。当艺术与乡村相遇，并不是一个拯救与被拯救的关系，是艺术遇到了乡村，而乡村也遇见了艺术，在这一个相遇的瞬间它们就有了自己的故事。

武隆·懒坝国际大地艺术季

武隆·懒坝国际大地艺术季

武隆·懒坝国际大地艺术季

艺术，永远是解决人与自然关系的重要途径。随着“观念艺术”和“社会美学”的流行，大地艺术的表现形式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和其他的艺术类型有交集，它们或与自然景观相融合、规模尺度大，又或与当地的人文和历史脉络彼此契合，并为当下提供了全新的经验，证明了创造力的无限可能性。在当代语境下，大地艺术真正地契合了公共艺术的概念，因为观看与体验这些户外作品更喻示了当下人们对于真正的、正常的公共生活的渴求——尤其是在疫情蔓延的今天显得分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