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邹容鲜为人知的多侧面

1903年,进步人士陈范在上海主编的《苏报》全文连载了邹容的《革命军》,这篇两万字的战斗檄文,引起了清政府的极大恐慌,清政府联合上海英国租界当局

曾祖邹容鲜为人知的多侧面

邹容

□ 邹以海

英雄侠义

曾祖邹容胸怀天下兴亡,是个人所共知的民族英豪,但他同时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情义男儿,这一点充分体现了重庆人的侠义精神。

1903年,进步人士陈范在上海主编的《苏报》全文连载了邹容的《革命军》,这篇两万字的战斗檄文,引起了清政府的极大恐慌,清政府联合上海英国租界当局,抓捕了为《革命军》作序的章太炎。当时邹容本有时间可以脱身。但他没有这样做。得知章太炎被捕,他便只身到英租界巡捕房投案,包裹着高高红头巾的印度狱警,一把挡住他,不相信影响巨大的《革命军》就出自眼前这位青年之手。当邹容流畅背诵出大段原文后,这个印度老爷兵惊讶不已。

入狱后,邹容先是和章太炎关一个牢房,章太炎问他为何不逃脱。邹容答:“你为我而坐牢,我哪有逍遥在外之理呢?生死也要和你在一起。”足见邹容的侠义。章太炎比邹容大18岁,二人可谓忘年交。因为《苏报》案,章太炎被判刑三年,邹容被判两年。在狱中,他们以诗唱和,相互激励。

邹容个性刚烈,在狱中常为犯人的非人待遇与狱监抗议争辩,章太炎劝慰他心平气和等待两年后的出狱。清政府深知邹容年轻而激进,出狱后必会更加反叛,邹容的狱中结局便可想而知了。章太炎在他的《邹容传》中这样描写邹容牺牲时的情景:“其夕,积阴不开,天寒雨湿,鸡初鸣,卒于狱中,旦日,余往抚其尸,但其目不瞑,同系者皆疑医师受贿鸩之。”1905年4月3日这天凌晨,在旧中国“风雨如晦,鸡鸣不已”的寒冷日子里,壮志未酬,年仅20岁的邹容,就这样被清廷毒杀了,令人扼腕,可叹可惜!

曾祖邹容鲜为人知的多侧面

邹容签名照片

留日改名

一个人的名字有着一个时代的明显印记。在邹容那个时代,小康以上的人家,给晚辈取名,不仅有“名”有“字”,有的还有“号”,或者“乳名”等。我的曾祖邹容(编者注:就义后,邹容大哥的长子过继到邹容名下为后)留学日本前,家人叫他桂文或者绍陶,他在给双亲的家书中,落款和自称都是“桂文”。亲友对他称呼,多为威丹。

1903年邹容先是以优异成绩考取公费留学名额,和当时本地多名青年才俊一道,由重庆知府李立元(当时重庆公派留学生的监督官)带领,赴成都谒见四川总督奎俊,受到勉励。

但是在后来正式录取的调查政审中,邹容的叛逆言行被上报总督衙门,官府给他下了“聪颖而不端谨”的断语,取消了他公费留日的资格,这对一心向往东京(当时东京是清朝留学生的首选,从1898年戊戌变法后到民国初年,中国派出留日学生达数千名),渴望接受新思想洗礼的邹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但他矢志不改。他的旧学恩师江叔澥曾数次写信给他说:“去日甚好,中国无一完善学校”,一直支撑着邹容探索真理、去日本留学的信念。他整天围在其父邹子璠前软磨硬缠,要求他资助自费留日。

1903年8月,邹容终于成行,乘船东下上海,转乘海轮到东京,实现了他多年的留日夙愿。正像当时秋瑾留学日本后,将原名秋闺瑾改为秋瑾,有再造自我之意。邹容一到东京,就被这里如火如荼的爱国救亡气氛所感染,于是,他给自己改名叫“邹容”,隐含从此容颜改变、脱胎换骨的寓意。而在参加留日集会,加入拒俄义勇队等活动中,他的广博学识、爱国激情、演讲才华,都得到了充分的激活与释放。

从此,“邹容”这个名字便在留日学生中广泛传扬。他的那本反帝反封建的战斗檄文《革命军》,首次也正式署名邹容。一百多万册的刻印本,成为清末发行量最大的反清读本,更使邹容的英名不胫而走,传扬到了港澳台和东南亚的华人聚集地。可以说,改名是邹容重塑自我形象的重要标志,也是他短暂而光辉一生的起点和闪亮点。

邹容的另一个鲜为人知的爱好是金石篆刻,金石篆刻也是他明志和爱憎的表达载体。史学家冯自由在他的《革命逸史·邹容传》中说:“课余辄喜从事篆刻,所作类雕篆名手,人以为天才。”1903年留日期间,邹容用一块白寿山石,雕刻了一枚印章“英雄心胆依然在”,送给留日的邓只淳。1951年,邓先生将这枚印章捐赠给了西南博物院(即现在的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作为国家一级文物珍藏。

(本文摘自《辛亥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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