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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祖父扛起他硬邦邦的父亲(曾祖父)的尸体,去城里当铺,要求把它当了换钱,好给自己还活着的老娘抓药的时候,是否已经注定了父亲孙广才渣男的一生?
即使这样努力也并没有什么卵用,极度困顿之下,祖父的老娘又活活被野狗吃了。
死了娘,祖父马上行狗屎运,在野外白捡一个媳妇儿回去。
祖母是地主家的小姐,头婚因为在婆家看两只麻雀在树枝上嬉戏,惹得婆婆不高兴,直接把她给休了。祖母只好孤身闯荡天涯,剩下最后一口气时,幸运地被祖父“捡”回去第二次做了新娘。
祖母用她地主娘家的那一套章法,行云流水,把祖父规训得服服帖帖的。
于是有了父亲孙广才。这个男人的表现,可谓旷世奇渣:
1、对妻子完全没有尊重。性欲勃发了,去田里喊妻子马上上来,等不到回家,直接在邻居家的堂屋里,长凳上扯下裤子开始交配。完事后还不忘和人夸耀自己的本事,如何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干完了这件事。当然,这次“凳交”的成果就是本书的叙述者孙光林。
2、这个一家之主,把自己家的物件一件件往寡妇家里搬,
“到后来寡妇开始年老色衰,于是对中年人也由衷地欢迎了。我父亲孙广才就是在这个时候,像一个慈善家似的爬上了寡妇逐渐寂寞起来的木床。那是春天最初来到时的一个下午,我父亲背着十斤大米走入了寡妇的房屋。”
晚上上完寡妇的床,又回来上母亲的床。
3、非礼大儿子的相亲对象,被姑娘的哥哥暴揍,还忿忿不平。
4、大儿媳妇娶回家,又非礼儿媳妇。被儿子拿斧子追杀,割下一只耳朵。
5、对儿子家暴稀疏平常:
“他热衷于对我进行粗野的教育,当我皮开肉绽,同时他也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就开始塑造祖父的形象了,他说:‘要是我爹,早把你揍死啦。’”
6、最可怕的是孙广才对待自己的父亲。长期不给他吃饱饭,咒自己的父亲早点去死。在孙广才的诅咒、虐待了九年之后,祖父孙有元终于在在一床屎尿中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在余华笔下,“父亲”孙广才就是这样一个色鬼、逆子、混球,在他身上,难得找到一点人味儿。
母亲去世时:
“这个一生沉默寡言的女人开始大喊大叫,声音惊人响亮。所有的喊叫都针对孙广才而去,尽管当初孙广才将家中的财物往寡妇那里输送时,她一声不吭,可临终的喊叫证明她一直耿耿于怀。我的母亲死前反复叫道:“不要把便桶拿走,我还要用。”还有:“脚盆还给我……”母亲的喊叫罗列了所有被孙广才拿走的物件。”
咒死了父亲,打跑了儿子,气死了妻子之后,这个男人(如果还算是同类的话)不知道哪根神经牵动:在晚上离开寡妇的家,到妻子到坟头痛哭起来。猫也有哭耗子的时候。
失去了他所有打骂诅咒的对象后,他终于消停下来。生命的最后一年里,他变成酒鬼。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喝醉的孙广才跌进村口的粪坑中,淹死了。
不知道余华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要描写这样一个甚至算不上人的男人。如果《活着》中的福贵是生命坚韧的象征,《在细雨中呼喊》里的孙广才可以当成丑恶男人的集大成者。
当我们终于等到恶人得恶报的畅快时刻,并感谢狠人余华对读者的怜悯时,作者来了这么一句:
“他葬身于最为肮脏的地方,可他死去时并不知道这些,他就完全有理由在寿终正寝时显得心安理得。”
我就想问余华,你让就这个不配叫人的孙广才,在粪坑里挣扎,大口地吞粪窒息噎死!不行吗?不好吗?这不是他该得的吗?
这是对同类最后的怜悯?还是对读者最残忍的折磨?又或是对上天无言的愤怒?
为什么我们明明被情节虐哭,还要说写得真好?(这小说好吗?行笔至此,我很怀疑)
苦难是什么?
为什么苦难一代代传袭,没完没了?
为什么人们总是执迷不悟,永不开窍?
我即众生、众生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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